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咬紧牙关在电脑前面默默的工作?你是不是像我一样,渴望沿着升职加薪的崎岖山路奋勇攀登?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多久?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很早很早以前,我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不觉睡着了。那个时候,我们去爬山,去旅行,去看展览。我们去探望生病的朋友,安慰失恋的同事,我们谈论最近看过的书,认识的人,去过的地方……
是的,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我除了读报表和公司公告,已经读不进任何文字。那些精美的书籍,就像被一个恶少一时兴起聘回家的姑娘一样,从此冷落在书架上,只有一个小时工每隔一段时间来为她掸掸灰尘;现在,我除了对新客户新上司有认识的兴趣,再也打不起精神跟久违的同学通个电话,哪怕是问一句最近好吗,似乎都没有心情;现在,我越来越少的看电视,我只在出租车上听《一路畅通》;现在,我根本不会去图书馆博物馆,我只在常去的餐馆酒吧买碟,一叠一叠地买回家,睡觉前看一张,有的时候看着看着才意识到上个月才看过的……
我天天打车,但不是天天一日三餐。我定期做美容,但总是没时间常回家看看。我的日子过得隆重华丽,我的衣柜里永远挂着最新一季的潮流。我的发型我的配饰我拎的包我穿的鞋,我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不是平平常常的。是的,我是一个对自己有要求的女人,而且我对自己的要求还不低,为了达到这些要求,我不惜使我的生活常常跌入狼狈不堪焦头烂额。
直到有一天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忙成这样?我已经忙得没有时间生活了——生活是需要心情的,过美好的生活,除了对你的钱包有要求,同时对你的心情也是有要求的。你匆匆忙忙疯狗似的去抢每一根昂贵的时尚骨头,但这是为了什么呢?你说你需要昂贵的美容,所以你必须要成为某个顶级美容院的金卡会员,但是难道你不知道为了那张金卡你不得不连续熬一个星期的通宵?那张卡是否可以让你憔悴的皮肤起死回生,没有人能保证你,但是一个星期的通宵赶活在你脸上的落印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的。你说你必须要那款整幅整幅绸缎做成的晚装,但是想一想你花一个月薪水才买得起的这款晚装,大多数时间不过是挂在衣柜里,即使偶尔穿出去一次,也是混在一群晚装之间,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做女人,一生当然要有几个夜晚像公主一样矜贵,但是假如我们没有百万遗产,没有富可敌国的亲人,我们是不是该学会适可而止?如果要我们长年累月像苦役犯一样暗无天日丝毫不敢懈怠地工作,只为了少得可怜的几次出头露脸以及捉襟露肘地维持着我们那点可怜的小虚荣心,是不是太不值得?
其实,完全不必这样——你不必成为时尚的奴隶,你不必为了她去看那些你不爱看的脸色,做那些你不爱做的事情,吃那些你再吃就要吐的方便面。你只要过一种你可以负担的生活,你就会放松很多,你就会发现,你没有那么急迫,所以你不会错过任何一样真正的好东西,你错过的只是你在很急迫很急迫的情况下所做的错误决定——比如那些你从来没有穿过的鞋,那些你扔得到处都是的项链,那些你只试穿过一次就买回来的旗袍和长裙。
优雅的女人是从容的,从容的女人懂得生活不是巡回演出,不能每一天都在赶场。人的一生有那么几次演出,每场演出有那么几次高潮,就该算是完美了吧?不必时时刻刻化着浓妆,不必分分秒秒要求掌声,那样的人生,不是人生,是戏。戏如人生,往往是对戏的赞美,人生如戏,则通常是对人生的无奈——有几个人生如戏的人生是完美的幸福的从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