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贵生”,既珍惜今世今生。这是对人的生命历程进行了最深刻地理解,和对“死亡”充分认识后,以积极的方式应对,而建立起来的现实主义“生命观”。
自然规律决定了人的生老病死,人们面临“死亡”的困扰时,往往显现的更多的是力不从心的无奈。儒家和佛教面对这个问题,采取的方式是躲闪回避、和超度来生。当孔子的学生问及“死”和“鬼”的问题时,回答是:“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对“死亡”是讳忌谟深的。而佛教,则完全否认了“死亡”的存在,以“轮回”理论,表述人生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无限循环,把希望寄托于无休止的“下辈子”。
道家则很坦然,认为,生,来自自然,死,是回归自然,万物归属于“道”(自然和宇宙规律)这个大系统。在这个永恒的系统中,“时光荏冉”,人生如“白驹过隙”,认为生命是有限的。人生的所有问题,只有在今生今世来解决,不可徊避,更不能寄希望于来世。人生的价值,才能在实实在在的生命中得以体现。
道家认识到人生的短暂,对生命尤为珍惜。如何“与天地共休,与日月同寿”?“健康”!这是延续生命的最有效途径。它包含两方面的含义。强健的身体,是一方面;同时,心情的愉悦、身心的舒畅、行为的飘逸和洒脱,也是极为重要的。“乘物而游心”,“举重而若轻”,保持心理精神状态的一贯平和,“致虚极、守静笃”,说的都是这个道理。对山川河流、草木鸟兽的钟爱,使道家在融于大自然的同时,精神情操也得到极大的陶冶。特别是对“自由”的追求,思想境界进一步的升华。
这就告诉我们,人的“健康”,首先是心理、精神的健康。东汉末期,道家的思想深入到民间,以扬朱倡导的“全性葆真”和尹文主张的“情欲寡浅”的修身养性、、返朴归真的理念,已十分流行,并由此产生了以老子为崇拜偶像的“道教”。修身养性、强身键体的思想,此时已非常普及,怎样克服影响人寿命的“疾病”,便成为道士们研究的首要课题。在漫长的反复实践中,发现了一些对人体有影响的草药;同时,针灸、推拿、按摩、拔火罐,以及“经络学”这些治病的方法、理论也逐趋完善,并造就了扁鹊、华佗、李时珍、孙思邈这些采药、治病的道士和药师,从而使人们在抵御病魔的灾难中,告别了盲目和迷茫,使健康有了相对的保障。
对于如何长寿,道家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修练;“修”,心态的平和和元气的保持,“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恃”,这是“修”的宗旨;“练”武术和气功,是身体和能量得到最大限度的扩展的有效手段。
道家对大自然进行了细致入微观察研究,整理出了虎、豹、猴、蛇、鹰的“五禽戏”等拳术,酷练于“三伏”和“三九”;为吸纳日月星辰、苍松劲柏的精气、元气,开发出人早已退化了的潜在能力,使“人”这个小系统、近一步的融身于自然和宇宙的大系统之中,与之交流、交换,创造出了“气功”;又灵活应用道家的精典——“易经”,编练出“八卦”拳、掌和“太极”等等。在这朴素的自然主义理念指引下的不懈努力中,造就出了无数的“仙风道骨”的长寿老翁。
“长生不老”是道家追求的终极目标,“练丹”便成为到达这个目标的主要手段。“丹”分为“外丹”和“内丹”,“外丹”既“长生不老丸”,“内丹”是人体经络中的核心——丹田,也称“气海”,顾名思义,是盛装元气的海洋。千百年来,深宫古观里的练丹师试验了无数的配方,炼出了无数的丹药。不可否认,这种被称之为“方术”神秘行为,并没有现代的科学意义,但它毕竟是用一种探索的思想和实践,来试图实现所追求目标。
可以肯定的是,炼丹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的一些奇妙现象,这些变换莫测水、火、烟、雾,为道士们在法场神坛上施展“法术”提供了独一无二的物质材料,使道教的地位,在当时社会中的各类宗教中,得到极大的提升。一些稀有的合金也被炼制出来。更为有重大意义的,是把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给炼出来了。
这些带有现代科学色彩的活动,大大早于西方文明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发明、发现,是不朽的、是“长生”的。如果说“外丹”带有虚幻迷离色彩的话,那么练“内丹”则是建立在一定科学基础之上的。气、血、穴位、经络等,都是“内丹”的修炼和研究范畴。它如同天文学中的“暗物质”一样,虽然人类现有的知识体系还无法真切地解读和观察到它,但却能明确无误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所谓“内丹”,简单地说,即首先打通“任”“督”二脉,练就“小周天”,再打通双下肢,完成“大周天”。“小周天”为,从头顶的“百会”穴,向后经颈椎、脊骨到“会阴”,再往上经“丹田”、“中脘”、“檀中”、“人中”、“印堂”回到“百会”。“小周天”通了,对脑、腹部的健康有重大意义。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疏通、连接双下肢的经络,即“大周天”。一旦通了大、小周天,人便会有“身轻如燕”、精力倍增的感觉。在现实生活中的轻功、一指禅、二指禅、手劈砖块等等,都是实例。
对“生命”的总结,道家突出了两个字——实践;在务实主义的不断探索中,他们实现了两个字——有效,由此构成了道家生命哲学中的合理内核,无可否认,这是对人类的巨大贡献。